76号悬镜司~嘉权

【靖苏】【霁月归首】 二十 告偏状未能得逞,心不甘兵发琅琊

二十

 

被蔺晨几句话局在宴厅,萧景琰在堂上气闷烦躁的来回踱步,思量许久,攒动右拳,狠狠砸在了门柱之上,似是下了什么决心。列战英担心上前抱拳:“陛下息怒”。萧景琰咬紧牙根,左手手指反复幔捻衣角许久,平复心绪后低声下令:“蒙卿列将军听旨”二人立即下拜抱拳,“朕令你今夜联系所有潜伏山中的禁军,天亮之前控制琅琊阁在山中所设各个角亭,扫清宿障;列将军,连夜下山,通知言都尉挟驿馆待命的禁军及巡防营将士,明日卯辰之交,登顶琅琊阁。朕倒要看看,他琅琊阁要如何强留。”

蒙挚惊愕的看着眼前的皇帝陛下,“陛下,您这是……要兵发琅琊阁吗?”自古天家与江湖都是井水不犯河水,琅琊阁更是在几国都有分支,这样大张旗鼓的短垣自逾必会引来非议。“朕也不愿,只是……你们去吧,切记,勿要伤及性命,毕竟琅琊阁有恩于小殊。”

再回到暖阁前,就见到晏大夫正在转身掩障,手中几盘上放着空了的岫玉碗,暗黑色的几点残渣却有着浓郁的药苦气味,几尺外都能闻得到。老医匠转身看到萧景琰,原本严肃的脸又是沉了几分。萧景琰捐袖揖手,彬然行礼,老人这才叹了口气,原本紧绷的脸算是松了几分,点点头,离开之时却想起了什么,叮嘱又半带着恐吓的开口道:“若再胡来,信不信老夫一针扎废了你。”言罢哼嗤了一声便离开了。

萧景琰摸摸鼻子,耳根有些发热,却不敢出言反驳。置身暖阁里,软榻上的人已经有些乏力困顿,靠在软枕上眯着眼睛打盹,听到声音也无未睁眼,看在萧景琰眼中尽是一幕岁月静好的安逸。退下外衣,坐在火盆边上,将自己烤的暖热,见那人还未睁眼,便有些耍赖的摸上软榻,挤进兽皮褥里;梅长苏有些无奈的叹声:“你又来惹我,我可听到了啊,小心晏大夫扎废了你。”说罢闷声笑起来。

就算是坐在地龙软榻之上,兽皮手炉也未叫身边人暖和;萧景琰刚挤进兽皮褥子就感到那人周身的寒气,遂手脚并用的侧身将人圈住“我可不怕,还有你呢!你身上怎么那么凉?”兽皮下那足衣未卸的双脚竟比自己赤脚更加冰凉。

梅长苏也不客气,在人怀中辗转一个舒适的角度取暖,觉得这人比地龙火盆都有用多了,“以前姑母静姨都唤我小火人儿,火寒毒后便这样了,十九年了,早就习惯了。倒是你,不去厢房歇息,又跑我这里做什么?”得了温热的人越发觉得身体困顿酸乏,复又闭目养神。

伸手将手炉取出放到床头,将那一双微凉的双手覆在掌心窝进兽皮中,再将兽皮掖在那人颈下,满是委屈道:“蔺少阁主才没那么客气,也不知究竟这么得罪了他,别说厢房了,晚膳都……你猜我们晚膳是什么?”萧景琰人生第一次告偏状,竟然如此顺意舒畅,原来感觉八字不对的不只是蔺少阁主。

听到此处便抑制不住的轻笑出声,想到刚刚吉婶儿来收拾碗碟时所说,这蔺少阁主也真是,来了贵客不说好生款待,连平日自己爱吃的都换掉了,说是要换换口味,净吃些青草豆腐,她都担心得罪贵客。“你们天家贵物什么没有,清淡的挺好。”身后人掩褥晃动,使得脖子下面不慎舒服,梅长苏为求暖热,本能的在人怀中又是一阵挪移,总算找了舒适的位置窝着;只是这动作却叫身下人有些局促起来。

偏状没告成,萧景琰不禁有些发酸,而被人摩挲的胸口却燃起一阵火热一路蹿动至小腹,可又在自己一呼一吸之间黏腻消磨殆尽,跟下午汤泉中的反应如出一辙,反复两次叫他不禁有些难堪。“小殊,别…动……”按住那不安分的肩膀,萧景琰的声音有些黯哑。却听怀中人一副挑衅的口气出声道:“哦?蔺晨的药下,你还能如何?”刚听到晏大夫说蔺晨给汤浴的药包中加了东西时他异常恼怒,怎么能连自己一起算计进去,难怪汤池中自己会……。

“你说什么?”萧景琰讶然问道。蔺晨下药?“你也别恼,我身子不好,他也是担心……没事儿,一个月就好了。”梅长苏轻声安慰着,仿佛说的是饮水呼吸一般轻松,可是却听得一阵握拳的咯咯声。萧景琰磨牙凿齿,握拳的手被人反扣进手中安抚着。“不如,你跟我说说,这些年你都做了哪些事儿,自从醒来,他们都不许我过问世事,你的一些政绩,都是飞流转述的只言片语。”好在飞流现在心智逐渐清明,虽表达不尽完善,可是对事理解判断却不再懵懂无知,为了更多的了解外面,梅长苏竭力教导着。

梅长苏安然在那人怀里,听着那人低沉的声音,讲述着自己理想中的大梁王朝正在他的手中舒徐而立;讲述着一个个制改的推行得益;讲述着北境东海西陲南楚在新朝初立时候的大小战事;他的耳边又响起起五年前,那场与帝王的对峙;养居殿内,那位目光有些浑浊的老人告诉他:并非朕生来无情,只要坐在这把龙椅上,人,自然是会变的;你记着,无论景琰现在什么样,等他坐上了这个位置,他也会变的。林燮曾经想要的朝局,他想要的那个天下,朕给不了他,祁王也不可能给他,永远都没有人能够给他的;而你,你要的,景琰终究也给不了你。这位巍巍在上的君王那时已经迷失在至尊之位,失了本心,可是他相信,景琰绝不会如此。而现在,终究证实了,他要的朝局,父帅要的朝局,那皆是天下人所要的,一位皇帝能给天下人以心中的朝局,那么不管这个人有没有变过,又有什么关系呢?

这一夜梅长苏睡得异常的安稳,不再似以前多梦,不再被梦回的寒凉惊醒,这一夜,他觉得比当初那一年多的沉睡还要绵长安稳。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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